2020 年,终究还是过去了。

从广阔的角度去看,这一年深刻的改变了全人类的命运,一百年后的人们依然会谈论这一年,讨论 2020 年对后面一个世纪的影响。

从更广阔的角度去看,这却是极其普通的一年,是人类在宇宙中存在的微不足道的痕迹中,几不可见的一粒微尘。

当然,要从这个角度上看,很多事情就没意思了,所以我们还是得跳回来,跳到北京市朝阳区青年路朝阳大悦城8层的汉堡王这里来。

在这里,我吃了大约 100 个三层皇堡。

从汉堡王出来往前走 50 米,是一家叫做面香居的小馆子,而我在这里则至少吃掉了500个煎蛋。过去一年,这就是我的工作日午饭组成。

在这件事情上我能给的建议是,一般人点个两层皇堡,就够吃了。

关于建议,许多人都希望获得世俗上的成功人士的建议,琢磨他们的好听言论和一些巧妙的思维方式,我渐渐开始觉得这些东西都没有太多意义,我越来越发现,哪怕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,实现路径也大相径庭,例如有的创业者信奉狼性,以 996 为乐,有的创业者搭建氛围轻松的团队,955 慢慢推进,他们谁更容易取得成功?

我认为谁也不容易,但都有可能,前者认为前者是对的,后者认为后者是对的,事实是,前者不一定对,后者也不一定对,在某些情况下,前者更适合,在某些情况下,后者更适合,而更多时候,这根本无关痛痒,因为一开始选择的道路,就极大的决定了最后的结果。

我到头来还是不得不承认,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稍微复杂一点的事情,都是一系列随机碰撞的结果,我们以为能通过归纳分析,来还原,来复现,来预测。这种努力值得赞美,但距离这样的努力能得出什么真正的结果,还遥遥无期。

「follow your heart 」这句老话对我而言有新的启发,追随的不仅是本心,更重要的是,要符合你自己的逻辑,而不是别人的逻辑。

当然,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其实也没有多大意思,当一个开心的人和是否取得世俗成功关系不大,只是许多人误认为世俗成功是开心的必要前提。

之所以我能这么说是因为,我没有取得世俗成功,但我也过的挺开心,并且我认为,这样的开心和是否取得世俗成功没有什么关系。

2020 年我做了 2 架固定翼飞机,2 架穿越机,一辆坦克和一辆车。当我的飞机飞起来的瞬间,我体会到了苏格拉底 2000 年前带领一群寻找快乐的小孩造出船来的那种快乐。

老实说,苏格拉底造船,这个故事我在中学时的作文中用过很多次,但至今没有验证它是不是真的,不过我很喜欢这个故事。

对机械电子以及 DIY 的爱好,是我从小就有的,爱好这个东西是这样的:一开始的时候,说不清为啥你就有了,后来随着你的成长,你可能将它搁置,甚至遗忘了,但许多年后,当你又把它捡起来,你一下就能体会到多年前的那种快乐,你一度以为你已经失去的,现在又重新回来了。

我有点觉得,这可能是老天爷对成年人最大的善意了。

我从 2016 年开始的创业旅程,延续到了 2020 年,没有什么意外的话,还会继续延续下去,但这其实出乎了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人的意料,有许多次我觉得我的公司快挂了,但马上又出现了一些事情,让一切有了转机,写到这一段的时候我又觉得,这可能才是老天爷对我最大的善意。

遗憾的是,无论如何,你不可能只靠别人的善意过活,哪怕是老天爷的善意也不行,所以我还是在工作上干的超认真。

19 年下半年,我开始专注于面包多,和 19 年的面包多相比,20 年的面包多有了十倍的增长,这在遍布增长传奇的互联网世界显得笨拙又缓慢,但我依然认为这并不容易,我们 18 年的融资,19 年就花的差不多了,在几乎没有什么资源的情况下,仅靠极限成本(不买流量),达到这样的数据,只有经历过才能知道个中艰辛。

我们还给九千多个创作者发了近一千万,明年预计会发 3000 万出去,我觉得这感觉才真正棒极了。虽然我们自己的收入很少,但慢慢也能养活自己,并且,我们帮助许多人收入更多,让他们能生活的更好,让他们放心的去买好一点的录音设备,手绘板,生产力工具,让他们创作的时候少一点糟心事,对我个人而言,我认为这就是面包多价值所在。

我 12 岁所拥有的雄心壮志,大部分都遗忘于 16岁 的暑假,此后的 10 年,我一心想成为一个过的开心的人。

这个目标实现的如此容易,以至于我都不好意思把它说成是目标,但这确实是我的终极目标。

所以我其实挺奇怪的,大部分人是先实现小目标,阶段目标,大目标,最后再去实现终极目标,而我则是一下就实现了终极目标,现在则反过来实现小目标,我的感受是,实现一个小目标比实现终极目标难多了。

17,18,或者 19 年,我都进行了一些工作之外的开发,2020 年我则把冗余的开发精力都给了面包多,做了一堆小东西,我们甚至专门做了一个叫做「实验室」的页面,来存放这些基本是我业余时候做的小东西。

长安米贵,安居不易,北京米不贵,就是房租太贵,我这四年贡献给北京房东的房租已经够我在成都付一套首付了,但北京又真是个好地方,下决心离开,也不容易。

总之我就这样在北京又度过了一年。这一年我和全体人类休戚与共,悲欢相接,又在自己的世界里战战兢兢的前行,和所有人一样,我们都不得不开始重新面对这个复杂的,矛盾的,割裂的,下沉又上升的新世界,它凌驾于个体之上,我们可能都要花很长的时间来理解它。

多么 2020 的 2020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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